入冬后,位于四川达州大巴山深处的草坝村有着难以驱散的湿冷,村里显得格外冷清,几乎见不到什么人。草坝村是当地的贫困村,不少人已经迁出或外出打工,村里剩下的村民都躲在屋里的火盆旁取暖,只有唯一的小学稀稀疏疏传出来读书或拍皮球的声音。学校里一共仅两人,一名老师赖贞元,一名学生王龙泽。入学前,王龙泽的父亲一直担心学校不会为了这一个孩子开课,直到上级领导确认三年级之前在村里上课,他才放心下来。作为唯一的学生,王龙泽肩负了保管教室钥匙的重任,每天早上到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教室的门,但因为身高不够,他要踮着脚才能摸到锁。 入学前,王龙泽的父亲一直担心学校不会为了这一个孩子开课,直到上级领导确认三年级之前在村里上课,他才放心下来。作为唯一的学生,王龙泽肩负了保管教室钥匙的重任,每天早上到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教室的门,但因为身高不够,他要踮着脚才能摸到锁。 教室里仅有的一张课桌被摆在讲台正前方,课桌和讲台都有点高,王龙泽就站着听。王龙泽的课程只数学和语文两门,语文就是教汉语拼音。草坝村平日说四川方言,王龙泽身边没别的小朋友,课外几乎没有练习普通话的环境,赖老师就一个个字地告诉他如何发音,带他练习,“只有王龙泽学扎实了,未来去镇上读书才跟得上进度。” 刚刚上学前班的王龙泽还在识字阶段,课程都不难,“学校能开课已经很不容易,好在现在的课程我还能教。”赖老师高中学历,有着十几年的代课老师经验,讲台上的教具好些年都没有换过。 学校的另两间房,因为闲置留给了老师赖贞元一家暂住。在房间角落,地上堆满了喂猪的红薯,墙上挂着两幅老旧的打印油画,这是赖老师从外面带回来做装饰的。比起城市里的教育,即便是乡镇学校,往往也缺乏美术师资力量。很显然,王龙泽的美术教育可能要在三年级以后,甚至更晚才会到来。 王龙泽回到家,等待他的是年迈多病的父亲王兴孟。王兴孟常年被病痛折磨,多年前失去了干重体力活的能力,年近50岁才有这么个儿子,不幸的是,妻子在生产后便离开了人世。父子两人在客厅拍下了这张合影,这里是他们的饭厅,身后的墙上被王龙泽画满了涂鸦。 在成为老师之前,赖贞元是一名漂泊在外的打工者,村里有他牵挂的父母妻子,所以经济稍微宽裕的时候,他就会回村里。这是他第三次回到村里当代课老师,一呆就是五年,“刚回来时,学校里有四位代课老师,后来有人陆续离开退休。”如今只剩赖贞元一个人继续坚持。这是赖贞元将闲置教室用作客厅,家里的电视还是用了十几年的老旧款式。 赖贞元的妻子每天做饭、放牛、喂猪,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。夫妻俩有两个孩子,都在读大学,一年学费总共4万元。赖贞元每个月的代课费只有1350元,所以凡是能补贴家用的农活,妻子一样都没落下。 在赖贞元的记忆中,过去他总是力劝家长让孩子至少读完初中再外出打工,“现在情况完全扭转,出去打过工的人都知道读书重要。”随着王龙泽的长大,王兴孟将目送着孩子的背影,去到更远的地方;王龙泽离开后,赖贞元也将外出打工,告别他十几年的代课老师生涯。冬日,草坝村晚上六点半就已经天黑,只有一点路灯光,看不见行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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